2023-05-10 14:56:27
作者：紫苏
我一直觉得人情是个很微妙的东西，不，与其说它微妙，不如说它玄妙来的更好。王维说：“人情翻覆似波澜”，人情之惠，好似人与人之间的轮轴，被卷入的，都逃不了被人情的轮轴束缚着无休止的运转下去。这么说来，人情还真是个复杂的东西。
当我们在用“人情”时，总想把成本简化，而把这件事带来的利益效应最大化。却没意识到，人情就如存款，虽不是定数，但也不是取不尽，用不竭的。人情这种东西，越用越少，越用越廉价。
1
上周末，朋友邀我去家里吃火锅。
几个朋友好久没见，围着热乎乎的锅子坐着，天南海北的侃着大山。正当我们一边吃一边扯得尽兴的时候，小柳忽然接到一个电话。
“...你这事急嘛，我现在走不开啊，一会还得去趟银行取钱...我真是走不开啊，我这边还有一两个小时能完事...行行行，我尽快...”
在饭桌上，听说小柳最近买了房，正为房子的事，忙得这阵子到处跑。我就以为是开发商的电话，就顺便问了句：“怎么了，房子的事吗？”
小柳很为难的说：“哎呀，不是啦，是我一个亲戚，非得让我给她儿子排队去。”
我又好事儿的问：“这大热天的排哪门子队啊，急吗？”
小柳有点不耐烦的说：“可不呗，大热天的谁愿意去折腾啊，还是去南岗，我亲戚的孩子今年高考，这不下分数线了嘛，不知道在哪得的消息，说去某某大学招生办门口排队，就有希望考上...”
“那这事，挺急啊。”
“是挺急，不过我不太想去，一会趁银行没关门，还得去取钱，而且和那个亲戚关系也没多好。”
“没多好，那还敢把这么大的事托付给你，这心得多大！”随后我又补了句：“那她自己干嘛去了？”
“她在坐火车往这边赶，得明天到，让我3点之前到那，还让我打车去。”
“这么着急的事，她自己怎么这么不上心，都推给你，不马上就3点了嘛！”说的我都有点恼了，呵，还打车，她给报销啊。
“哎呦，我真不想去...”小柳自言自语到。
朋友间难得的小聚，被这个意外的电话搅了后，兴致也淡了，拖着聊了一阵儿，就散了。
人情，似一把锯，你来，我就去。没个礼尚往来，遇事就想先透支人情，谁会做亏本买卖，买你的糊涂账。许多时候，能用钱来打点好的，就别把人情用尽。
2
说到透支人情，谁又没被人情“过度消费”过？就拿我来说吧。
去年我在设计院上班时，“建筑尸”忙起来哪还有什么朝九晚五，基本都是晚上十点多打车回家，第二天早上照常去上班，如果甲方催得紧，连休息日都没了，和机器一样轮轴转，回家倒头就睡，想事后补休什么的，根本不存在。
就在我忙着做方案的时候，我爸抛给我一个烫手的山芋。他同事在京郊买了块地，想自己建房，找我给他做设计。
起初是以工作忙推脱着，后来从设计院辞职，这下连推脱的借口都没了。我就只好硬着头皮,半推半就的接了这“私活”。
一次我半开玩笑半正经的问我爸：“你说我给你同事设计完，他能不能多少给我点设计费？要是有设计费的话，我就加班加点，顶多三两天就能出方案。”
我爸一听就急了，都是同事，好意思管人家开口要钱啊，人家找你做设计，就是看得起你。
我当时就在想，他是你同事，又不我同事，我都没打过照面。好像我的时间都不值钱一样，还得给我扣这么大一人情的帽子，看得起我，那我谢谢他了，太抬举我了。
我做了个大框，就一直搁置在那。随后的几周，我爸隔三差五的催我画图，我都口头上应付过去了。
直到我爸同事去台湾玩回来，给我带回点台湾的牛轧糖，还有一些好吃的。我爸把东西拍在我桌上说：“人家出去玩，都能想着你，这不给你带的好吃的，吃人的嘴短，快点给弄完得了…人家说又要请你吃饭，又要请你泡温泉的，我都给推掉了，你这八字还没一撇那，我哪好意思答应人家。”
我忙说：“别啊，我好意思啊，他找我做设计，为啥我就不好意思接受邀约了。我看吃饭什么的太麻烦，直接把请我吃饭和泡温泉的钱，当设计费给我得了，我保证今天包宿给他画完。”
我爸听完后，一撇嘴：“你啊，都掉钱眼了，这都是拿钱买不到的人情，懂什么。”
买不到，那就不买，谁稀罕那些一辈子可能也兑换不了的人情，连我爸这样的职场老油条，都没有意识到，人情这东西是有期限的，过期不候。还不如多几张臭烘烘的红票子，来的实在些。
谈到人情，我不由得想到《重庆森林》里，金城武拿着过期的罐头，问这世上有没有不会过期的东西。我觉得，人情这东西也像罐头一样，平时被遗忘在冰箱里，饿的时候翻出来，才发现根本不顶用，早过期了。
在人情的保质期内兑换，可能还顶用，一旦过期，就如同放屁一样，“事前惊天动地，事后苍白无力”。
自从收了礼，我就打算快点弄完。倒不是几块糖和请我吃饭的“空头支票”把我收买了，我也实在不愿再拖下去，心里惦记着，干什么都不痛快，索性就熬了两个夜，给做出来了。把图导给他，然后就没后文了。
隔了一段，到过年的时候，我爸同事给我发了个不大不小的红包，主要是图个吉利，也算多少还了这人情。
3
不过在这温馨提示小伙伴们，还人情这事，马后客永远不如马前客来的靠谱。就拿发红包这件事举例，虽说事前事后，红包的多少可能没变化，但是性质就大不一样了。
如果找我画图时，就痛快的发个红包给我，先不论多少，就变成有半雇佣关系。收人钱财，替人消灾，互不亏欠，也图个心里痛快。我会把给他画图这事，提上日程，当一个正经的活计，保质保量的完成。
虽然红包金额没变，但从经济角度看，事后补红包，就得先透支人情，怎么算都不划算了。酬谢里多少带着人情欠下的利息，就有点像信用卡到月末还款，事后补息又少交了滞纳金的赶脚。
人情，不能顶饭吃，不能当水喝，存在“人情银行”里，还比钱贬值得快。人情这东西，就如穿肠而过的酒肉，心中留不留，就得看个人了。
4
原来听人过一句话“能用钱来解决的事，都不算事儿。”我觉得，话糙理不糙，你不差钱，或者不差这点小钱的情况下，能用钱来摆平的事，就不要想着透支本就不多的人情。
比起人情，我觉得金钱要简单，真实得多，它看得见摸得着，不像人情那样模糊又多变。人情薄如纸，一捅即破，而钱却不然，除非你和钱有仇，非要把它戳破不可。
其次，人情换钱不易，但钱换人情，却容易得多。相比之下，钱比人情好赚，钱多不压身，人情多了，就如背山，分分钟让你鸭梨山大。
作者：紫苏，一个偶尔犯二、大部分时候都走心的处女座，一个养兔子又装文艺的90后女青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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